北门方面的文殊院,煮饭的锅大得可以煮一只牛;阔绰的江南会馆,一年要唱五六百本整本大戏。那些热闹大街——东大街、总府路、湖广馆,卓家的豆腐乳,淡香斋的点心,都益处的包子,都是顶有名的。

望江楼望江楼

在阅读《死水》之前,我已在成都待了五年;负笈求学,离别家乡,初时自然是极苦的,但当足迹走遍了城市,乡音渐渐改了,如今却有些“却望并州是故乡”的感觉。但我知道,《死水》中的成都是再也不见了,从一环到绕城,都是标准化的绿地、公路和急匆匆的行人。当年,顾天成从西御街走进的少城,陂塘中尚植着荷花,四处皆是低低的矮墙;而今却是科技馆的毛主席像,和地标性的天府广场。提着鸟笼,叼着叶子烟,茶铺中一坐一下午,东大路灯火通明,青羊宫前云烟寥寥,“那是一个极萧闲而无一点尘俗气息,又到处是画境,到处富有诗情的地方”。

“成都平原的冬天,是顶不好的时候,天哩,常是被一派灰白色厚云蒙住”。百年前的人物事物,都随着这冬天杳无音讯。但我记忆中所留存的,却有那么一片春和景明的天气,阳光下的菱窠路、劼人路格外动人。

(摘自《死水微澜》读后感,原文写于2020年2月)